“我对你没有偏见。”苏墨摇摇头否认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学生至少要是博士生，而你不过刚刚念本科，我不可能收你。”

“如果苏校长真的在意我的学历，就不会同意和我见面，更不会刚才问我那么多问题。”江夜有些冷淡的道，既然苏墨不愿意收他，他态度也就放开了很多，称呼上也变了。

见苏墨不说话，江夜接着道：“苏校长既然是国学大家，对于人情世故、待客之道怎么可能不熟悉，但从我落座开始，并没有任何客套的招呼举动，甚至连给杯茶水的意思都没有，那时候我就知道，苏校长对我有成见。”

“到后来，我想拜入苏校长门下，校长却是避开话题，反而问了我十几个刁钻的问题，如果我刚才答不上来的，校长肯定会说我国学造诣太浅，让我再回去钻研几年。”

“等我把所有问题都答上来，苏校长却只是轻飘飘的夸我一句，还是没有表态，这些都说明了，校长并不愿意收我。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今日学生才第一次和校长见面，自问没有失礼的地方，为何校长会讨厌我？”

说到最后，江夜的脸上也有些不甘和愤懑。

“你真的想知道？”苏墨没料到江夜敏锐至此，神色也是微动，然后问道。

“是的，还请校长直说，我到底什么什么地方做错了。”江夜点头。

“你不是普通人吧？”苏墨突然睁开了微闭的眼眸，看向了江夜，眼神明亮好似能洞察人心。

江夜一惊，难道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如果苏墨知道他是谁，恐怕门都不会让他进，既然这样说，那就只是猜测他的身份不寻常，却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

“校长好眼力，我是苏杭的富家出身，也是书香门第。”江夜神色不动的答道。

“真的只是这样？”苏墨却是用上了怀疑的口气，笑道：“我钻研国学五十年，别的不敢说，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刚才我第一眼看你，却发现有点看不透你。你好像是个学生，但身上却有学生没有的气质，而且这种气质还有些复杂，我竟然说不上来。”

“学生的家庭有些复杂，所以经历比别人多一些，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成熟一点。”江夜平静的解释道。

“随你怎么说，就算你真的是富家之子，可你今日上门的举动本就透着些诡异，而且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性格沉稳，心思敏锐，眼光犀利，你这样的人，我苏墨可不敢收为学生。”苏墨淡淡笑了笑。

“校长……”江夜有些急了，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苏墨挥手打断。

“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倦了，你回去吧，礼物也拿走。”苏墨说完，起身慢悠悠的进了内屋，没有再理会江夜。

江夜站在客厅之中，神情有些阴沉不定。

熟悉江夜的人都知道，他很少会把真实的情绪表露在脸上，此刻没有外人在场，江夜表情却这样阴郁，只能说明他的心情真的是到了一个谷底。

他本以为展示出自己的过人之处，能让苏墨生起爱才之心，拜师也就变得简单，却没想到，自己显示出了聪颖，甚至早早做足了国学的功课，对方却反而因此疏离。

“这种老狐狸，果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江夜心中轻叹一声，却也有些无可奈何，把手中的礼品随意丢在了木椅上，出门而去。

等江夜离开以后，苏墨的老伴出来收拾厅堂，却看见了江夜落在木椅上的礼品。

“老头子，那学生没有把礼物拿走。”苏墨老伴冲着书房喊道。

“你打开看看，如果不贵重就留下，如果贵重回头我让人送还就是。”苏墨随意的回了一句。

苏墨的老伴这才拆开礼品的包装，里面是一个墨玉样式的长匣，入手冰凉，一摸这材质苏墨的老伴就是神色一变，急忙打开了匣子，一株全身通红、形似山岳的植物就露了出来。

看到这红色植物，苏墨的老伴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呆愣了好一会，她才是反应过来，急忙端着那长匣冲进了书房之中。

“老头子，你快看这是什么！”

看着一向端坐的自家夫人满脸激动的闯了进来，甚至眼角都有泪水纵横，苏墨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这，这是……”

话没说完，苏墨也是一下子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盯住了那长匣中静静躺着的绿色植物，胡须乱颤，脸色涨得通红，如果有熟悉苏墨的人都会震惊不已，养气功夫堪称出神入化的苏墨，何曾如此失态过？

……

江夜站在单元楼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通讯录上最顶端的那个号码，他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拨了出去。

“老头子，我失败了。”电话接通，江夜有些涩然的道。

“你的心乱了。”沉默了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并不如何显苍老，听起来很舒服。

江夜苦笑，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像这样打电话给老头子诉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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