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挞魂鞭卡在了门上，解开田冲的束缚，让他重新再描写一遍自己说过的话。

田冲坐在那块木板上，手下小动作不断，喉咙不停地吞咽，眼珠滴溜溜转来转往，盯着出往的门，看到上面的挞魂鞭，迟疑再三，没敢动，老诚实实开了口。

说了二十来分钟，并无前途，我原想画一幅画像来辨认那人的样子，田冲却说没看到他的脸。他往过后山几次，都是穿着一身雨衣挡住了脸，加上气象阴森，他们被鼓动了情绪，根本没注意那人长什么样。

“雨衣？”我抬眼看着他。

田冲点头，绞尽脑汁地回想，又补充道：“是件蓝色的，深蓝！”

蓝色——

我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疼，问子未：“出殡失事的那天，你让谁回来找过我？”

子未发出个怀疑的音节，不知所以，“棺材落地的时候离挖好的宅兆很近，我让他们劝张倩然，说点让她放心的话，并没有让人回来，想尝试再起棺时你已经到了，我认为你是不放心才往的。”

我深吸了口吻，“那天有个穿雨衣的人来找我，说棺材失事让我往看看，我让他在这儿等着，再回来时人已经不在了。”

事后想想，出殡路上的人都穿白衣丧服，根本就没人带了雨衣。也怪我太浮躁，什么都没弄明确就跑了出往，回来见人走了也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明明满是疑点，只要我仔细一点，早就该辨识得出。

我只记得那人个子很高，轮廓很硬朗，雨衣穿在身上小了一号似的，下半身露出半截，都被雨水淋湿了，只有帽檐翻下来把脸遮得严实。他声音听起来不大，口音有一点偏硬，应当是学过本地人说话，不细听听不出漏洞。

江询到周家这一往就是大半天，下午快四点钟回来的时候，脸色比离开时差了很多，一见到我就说：“咽气了。”

我惊奇，“这么快？”

江询自己走到厅内，端起茶壶喝了几口冷水，说：“被人下了咒，我到的时候三魂不全，七魄自己往外散，还没来得及问清状态人就吐血了。我到他最后往过的处所招过魂，没有回应。”

江询缓了缓，又说：“周鸿临咽气的时候，我问他弟弟他们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说没有。我看他妻子有话想说，把人支出往，才知道周鸿为了赚钱发财，在卧房里请了阴仙，他们家的情况是在那之后才好转的，到现在差未几六七年了。”

“反噬？”

“有一半的原因，不然不会这么快。”

我静默片刻，把披在肩上的外衣穿好，说：“我得往看看。”

“明天再说。”江询大手一探又把我给抓了回来，勾了勾唇角，“别担心，我把唐刈放那儿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唐刈一个纸人，就算碰到什么他也跑不了，你把他留下出了事就是让他往送逝世。”

“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他封在纸人里的。”江询说：“他逝世了我们俩责任各半。”

我胸口吻结，“自己朋友的命也拿来当玩笑，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谁知道呢。”江询嗤笑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有一会儿，说：“我给他留了点东西，他能自保，你的纸人是阴物，只要他不说话，不会有东西创造他。留他在那里，即是装了一个摄像头，没什么危险，顶多受一点惊吓。”

我沉默无言，江询岔开话题，语气泛凉，“之前张倩然的事一出，闹得镇上人心惶惶，周家人现在怕得厉害，正开会商量是埋还是烧呢，你要是过往，也许能多笔买卖。”

我没搭理他，没由来地一阵气恼，愤然转身回房。

失事之后，江询想当然的住到了这里，晚上子未做好了饭菜，三个人各吃各的，谁也不说话。菜是按照我的爱好摆的，江询吃到一半，把离我最近和最远的两个盘子端起来换了个个儿。我看着他，子未也看着他。江询夹一块肉塞进嘴里，慢悠悠咽下往才说：“多大了还挑食，女人多吃点豆腐，美容养颜，对皮肤好。”

“……你有病！”

“你治不了。”他把筷子伸向鱼片，“你徒弟手艺不错。”

我懒得搭理他，子未起身到厨房里盛一碗汤放到我眼前，我刚拿起勺子，江询眯着眼睛问：“我的呢？”

没人理他，江询说：“我是你师父的恩人，她伤还没好利索。”

子未脸色阴森，“你自己没长手？”

江询摇头，“没长脚。”

谁也没心思争吵，等到汤放在他眼前之后，江询才满足，喝完了舒舒筋骨，跟子未两个人轮流守夜。

我睡不着，打开一条门缝看着外面，江询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解下了手段上的佛珠，手指一颗颗细细摩挲，最*紧了那块玉，缓缓地闭上眼睛，眉目动情。月光倾注，把人变得柔和了，也变得多愁。白日里数不尽的故事，夜晚总要逐一回味一遍，可今天，我想的却是，江询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大早，我是被周家人的砸门声吵醒的，周鸿的尸体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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