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认真不再纠缠，胸有成竹一般，带着他的朋友一块儿离开了沈记，直直地往下山的路走。有一瞬间，我想捉住那个人，不管用任何方法，逼问出我师父的着落，又担心这只是一场骗局，会落进他的骗局。毕竟师父失落这么些年，我是他最亲近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索，他又从何而知？

我一阵头疼，定定神到棺木旁，念一段经文，话语落，亲人摔碎了瓷碗，让逝者了断前尘好上路。我抬眼看过往，子未了然，喊一声起棺，八个人一块儿把棺材抬了起来。

出了这扇门，下葬之事便回子未管。我送他们出门，转过身来踢翻了停棺材的两条长凳。

下葬的处所在章青山的另一侧，不远，沿着山路的弯道，最慢也只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夏季的天长，赶在进夜之前回来还来得及，可我在房里等了快两个小时，还不见子未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窗外乌云压顶，天幕沉下来，几乎盖在房顶，贴着头皮向下。风浪汹涌，卷得满山的草木朝一个方向倾倒，笃笃声像闷在一个厚实的罐子中，急切的渴看从中摆脱，拼命地四下冲撞。回声荡漾，似若马蹄急踏，惊涛翻身，延延数十里。忽的炸开一个响雷，我心一惊，暗道不好，眼前的门猛然打开，一人头上蒙着雨衣狼狈地冲进来仓促叫道：“先生！不好了，不好了！那棺材……您快往看看吧！”

“把门关好，你在这儿等着。”我连忙拿一张油纸，裹了几张画好的符咒跑出门往。

送葬的队伍已经离了路很远，只差不到百米便到了挖好的墓穴前，此时所有人都围成一团，没头苍蝇似的乱转，隔得老远就听到他们安抚逝世者的声音，一句句求她安心离开。我快步跑过往，子未对其他七人喊一声号子，落地的棺材被重新抬了起来。

亲友们屏了气味，树叶正当茂盛的时令，一场风雨挂落了不少枝条，棺木上也密密展了一层，脚下布满了残枝乱屑，绞在泥水里，每走一步脚下都抹了油一样。正在这时，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一名抬棺的男子踩到一块被叶片盖住的石头，哎呦一声朝一侧栽了过往，棺木眼看着就要朝石壁边倾斜，危急之时，与他挨得最近的刘福朝他身边大步迈了过往，闷吼一声用半边肩膀顶住了倾斜的棺木。

我连忙让子未调剂棺首，上前搀起摔倒的人，赶紧回到原位，刘福已经被吓得双腿发抖，喉结直往下咽。

尸骨进了棺材就不可再接地气，出殡的路上棺材落地，原因一为不舍，放不下尘世，一般无作恶之嫌，二则是像现在这样。张家的女儿今年二十有三，几个月前刚订了亲，平日里在东盐镇为人好善，只因一场雨水落进河中无辜冤逝世，被湍急的河流冲出往几十里地。听说被人创造时，全身多处都被石头碰得淤青，逝世逝世抓着一条树根，几个人下到河里，锯断了粗壮的根脉才把她的手解了出来。师父曾对我说过，人未满三十即逝世，这是早夭，成人意识已成，逝世后魂魄若是憾意太盛，八字纯阴者，必成恶鬼。

张家女儿的八字我看过，并非纯阴，可女子本就是阴体，这风雨来得诡异，怕只怕，又是一场灾难要产生。

“师父！怨气压棺……恐怕……撑不住了……”子未咬紧了牙关，太过吃力，额头和脖颈间的血管通通爆了出来，身材也在抖。

我退后一步，撩开外衣抽出腰间盘的挞魔鞭，握住首尾朝中间一并，反手握紧鞭柄在棺木旁就地画阵。

挞魔鞭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器，魔乃指心魔，法器正握为阳，反握为阴，但凡迷失心智企图作恶者，不管是人是鬼，无一不怕它。挞魔鞭平时可拆解成九节鞭的样子，首尾相连盘在腰上携带，需要直接应用，例如锁魂。也可以把一个个环节拼接成坚硬的铁鞭，可打鬼斗法，而用它画出来的阵法，比一般阵法的效率要强出几倍。我曾见师父用它直接打散过一个荒野恶鬼的魂魄，足可见其威力，也因此，师父谆谆教诲地千般叮咛，让我必定护好它，切莫让它落进歹人之手。阴魂不属于人间，但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天地造物的一部分，我们要做的是渡魂，让他往到该往的处所，而非作孽赶尽杀尽，损人不利己。

时间紧急，阵法简化了很多。画好之后我立即后退几步，手下快速解印，同时念道：“日月盈仄间，一体分两面，命定天数尽，何故存牢骚？”

话毕，挞魔鞭全部锁链甩开，堪堪将棺材紧锁了一圈，将尸身扣在里面，抬头却未见召来的魂魄涌现，更不用谈问清她的意愿，让她走得安心。等了两秒不见她的影子，棺材一直下沉，我深吸了一口吻，决定强行散往怨气将人超度。

“阴魂冤委留世间，阳亲愁肠泪满衫，念念不忘众生恩，受令来寻暗逝世魂。”我视察着四周，拿出带来的符咒，一把匕首划破了左手中指，探手抹掉了棺材头上的叶子，留下一道血迹，很快被雨水冲开一片，颗颗砸在上面，留下蕈状的痕迹。

“师爷敕令超汝魂，断尽人间屈亡人！”我抽出带来的符咒，在被雨淋湿之前，抹开指尖血拍在了上面，“破！”

只一瞬间，抬棺人像松了一口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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