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锣声。

唐刈是听不到这声音的，只是见我表情不对，蓝本要说的话吞了下往，看着我身后的前窗，眼睛眯了起来，指着那边道：“沈掌柜你看，那团灰色的是什么？”

可见度太低，我能看到的只有朦胧的一片浑浊，根天职不清他所指的灰色在哪里，走到车门四周，坐在前排的一个男人忽然站起来，对车里人说：“快看，有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他说着就让司机打开门要往车下跑，我从背后一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发出声音，这时才看清他口中所谓的“人”，是一个穿着寿衣，低头前行的老妇。而在她之后，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暗点，全是与她一样逝世相各异的阴魂，正成群地向我们的方向走来。

“快把窗帘拉上！”我把那个男人拖回车内，压低声音对车里的人说：“一会儿不管产生什么，千万别大声呼喊。”

车上的人都停住了，在唐刈的带头下一个个纷纷反响过来，怀着惊慌依言把帘子拉起来。我在每一扇窗口都贴了一张阴符来粉饰车内的气味，找人借来一卷胶带，拿广告纸和衣服把车前窗和门也挡了起来，让司机关掉了车里的灯。

黑暗中安静得只能听到人的呼吸，雨点渐渐大了，打在窗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我站在门边，撩起一角缝隙看着外面。车子停的地位不好，有一大批阴魂在此情况下都被挡在了路上，由于那些符纸的缘故，也无法穿过车身，只能拥挤着原地踏步，由于他们本身是没有实体和重量的，暂时对我们也不能产生什么影响。

我感到这样下往不是个措施，思考对策之中，忽闻得后排传来一声婴孩的哭泣，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转过身，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胆怯地拍打着他的背，见我们所有人的眼力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一下子也随着哭了出来，急忙之下甚至用手往捂住孩子的嘴巴。

“别慌。”我连忙禁止她，说：“找奶瓶给他吃，别让他哭。”

她连连点头，把椅子上的背包抓过来，却不警惕扯到布帘的一角，露出后面的玻璃。

一张惨白的脸窥见车内景象，缓缓转动脖子，一下子把整张脸贴了上来。

间隔太近，人逝世得久了，看起来生前尸身又有腐坏的痕迹，面皮松弛，进殓的妆容又画得太浓，在眼皮子底下更添了惊悚，女子跟他在咫尺的间隔对上视线，立即发出一声惨叫，险些晕倒过往。

我在稳住她的同时，迅速把帘子拉回往，却为时已晚，从车窗外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哭号声。

中元节阴气最盛，外面的鬼魂恐怕是有余念未了，想要趁此机会，借身还魂。

欲念化形，车窗被用力地拍打，我不敢贸然动手，此时只能嘱托唐刈稳固大家的情绪，千万别再出岔子，随即熄灭肩头两把阳火，让司机开门后只身一人下了车。

外面冷得不像话，濛濛细雨完整可以疏忽，只是风吹得让人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

我握着挞魔鞭绕到刚才的窗前，取一张符纸，趁其不备，将黄符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阳炎灼烈，烧得他发出几声怪叫，用一种恼怒的眼神盯向我，夹着大团的阴气朝我奔袭过来。

四下全是阴魂，我混在其中就像一个活靶子，招来不少想篡夺肉身还阳的人。

他们生前并无冤孽，我不想真的往伤他们，只好四下闪躲，用挞魔鞭避开阴气的袭击，将他们从车身的另一侧带离。可绕过之后，阴魂不散，全都凑集在我四周，将我逼在山岩下的一个弯道处。

我着实抵挡不过这样压顶的阴森，又怕损了他们的魂体，误人转世，只好将挞魔鞭反握，只用蛮力挥打在他们身上，给自己脱出一小片可供喘息的空间。但只是这样委曲拖住，却没法解决根本的问题，这种衰弱的状态下，我也保持不了太久，缠斗中被他们的数目压垮，最后一把阳火险些被一股阴气击中。我正欲点燃肩头火焰，冒险将他们往山下带时，耳边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铃铛声。过往阴魂顿时驻足，铃铛的声音在短暂一秒的停顿后，有规律地再次响了起来，四周的鬼魂扭曲了表情，抱住头尖叫着往另一个方向逃窜。

我靠着墙喘过一口吻，挞魔鞭还抵在身前，就见另有一魂魄向我走上前来，面庞清俊稚气，手持一只摄魂铃，气味半阴而挟盛阳，看见我，高低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本日七月十五，乃阴间大赦，鬼门大开之日，你即是修行道友，便不会不知，为何还要在此拦路？欲意作甚？”

可以沟通，就避免了很多误会，我定了定，看一眼停在路上的车辆，对他道：“我们都是乘这辆车前往侗川的乘客，由于前方道路坍塌，一行人全都被堵在了这里，暂时无法离开，恰遇上鬼门开才以术法自卫，并非刻意为之，看能明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有两位朋友已经下山往寻找救济。”

“道路坍塌？”他回头看了看，问：“你是指我所来的方向？”

我点头，他说：“可是你亲眼所见？”

我顿了一下，说：“只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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