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蓦得灭掉了，借着月光，秦琦能看到鬼静静站在原地，歪着头像是思考，忽然，只见它竟然原地飘了起来，一闪就飞到了旁边的树影中消失不见了。

秦琦张大着嘴，涕泗横流，嘴里的惨叫也终于停了下来。他四顾两下，没有找到鬼，心里的恐惧反而有增无减，双腿发软的爬上岸，顾不得休息，草草辨认出方向就要跑，两步远的树荫下光束再次闪现，鬼脸又一次笑着看向他，还未等他反应上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光灭影闪，鬼再一次倏忽不见。

秦琦吓得不敢再跑，也叫不出声来了，跪倒在地就朝鬼出现的方向不管不顾地“砰砰”磕头，砸得也委实实在，看得沙螓婉直咧嘴，都有些担心他要脑震荡。

秦琦此刻已经大脑空白，浑身还酥软不堪，心里惨叫一声，绝望般瘫在地上，只还无意识地磕着头，喃喃自语道：“别杀我，别杀我……”

一束光打过来，直直照在秦琦脸上，秦琦极目望去，只有一片晕眩的光束，他心下惶惶，两股战战，脑海中念想一闪而过，这是要被勾走魂魄吗……

——哇呜呜，今日休矣，休矣啊……

沙螓婉瞧着秦琦的样子，嘴角直抽抽，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浪费了一颗药。

秦琦此刻已经精神恍惚，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悦耳的幼女童声，“汝可是秦家世仆秦琦？”

秦琦不由自主点头称是，跪在地上双臂匍匐在地上，然后将头埋进双臂中，做鹌鹑状。

“抬起头来。”

秦琦闻言一哆嗦，颤颤悠悠抬头迎着光束，眼泪跟鼻涕糊了一脸，一张老脸惨白灰败，嘴唇发抖，牙齿打磕绊，模样可怜至极。

沙螓婉差点没忍住笑场了，这、这实在太欺负老人家了哈。

“吾听闻汝欲对沙娘子不利，可有此事？”

秦琦面露困惑，反应慢了半拍，等想明白又是一抖，却不敢撒谎，再一次点点头嗫喏称是。

“鼠辈大胆！汝可知沙娘子乃紫薇仙子，此番是下凡历劫，尔等人族肉眼凡胎有眼无珠，冲撞了上仙，该当何罪！！”

秦琦闻言面露惊惶，顿时伏地失声恸哭，连连告罪道：“小人不知啊，小人该死呜呜……求鬼仙大人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小人定当虔诚供奉紫薇仙子，帮仙子历劫，护仙子周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呜呜呜……”

光束忽然晃了起来，沙螓婉双肩耸动如犯癫痫，笑得好不辛苦，还不能出声，简直如上酷刑。

——瞧瞧，啥都不用干就荣升鬼仙大人了！啊哈哈！

“……念呵、咳咳，念汝初犯，且诚心悔过，本仙放你一马，愿尔等能谨遵诺言，切勿再生僭越之心，行冒犯之事。退下吧！”

秦琦哭得直抽抽，一噎一噎地打着哭嗝，闻言五体投地，仓惶保证一定守喏。

光束终于灭掉，秦琦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后颈一疼，整个人又不省人事了。

沙螓婉等到秦琦晕过去后，再也忍不住，蹲在旁边放声大笑，笑了好半天才停住，揉了揉肚子跟脸，这才心情愉悦地扛着人回了村，将人隔着墙直接扔进院里后，拍拍手掌的灰尘，扬长而去。

*

早起的秦家院落里，小童仆打着哈欠提着扫把走到自己负责的一片院落中，晨光还是青蒙蒙的，天际刚变白，露水还未褪下，整天清扫，院中并没有多少落叶灰尘。

可小童仆显然是个认真的人，他低着头，吭哧吭哧一点点清扫着，一点角落都不落下，忽的，从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哎呦”一声虚弱的呻吟，吓得小童差点摔了手里的扫把。

小小孩童面露惊慌，眼中却忍不住好奇，咽了咽口水，举起扫把，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来处走去，拨开草丛，先入眼的是一片带着水渍干涸的绸衣角，他心下一惊，不待看清就大喝一声，举起扫把打过去：“你个贼人，我打死你！快来人啊，进小偷啦——”

秦家院落喧闹起来，清晨的静谧此刻被奔走相告的人声吵散，秦春只着内衫，几拉着鞋子慌忙跑过来，一叠声儿地问前来传话的仆人，“怎么会进贼了呢？赶紧把人都叫起来，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那贼人在哪儿？”

仆从指指墙角，秦春看到一个穿着墨色绸衣的人躺在草丛间，旁边站着举着扫把正义凛然看着的小童仆，先点头赞了赞：“你做的很好，这月底去账房多领一月月钱。”

说完走上前去，一脚踹在地上人的屁股上，喝道：“胆子真大，竟然偷到——爹？！”

地上的秦琦有气无力的睁眼看了大儿子一眼，又昏睡了过去。

而这边罪魁祸首的沙螓婉一夜好眠，早起时神清气爽，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早饭，吃饭时淑娘好几次欲言又止，沙螓婉暗自摇头叹了口气，知道淑娘在犹豫要不要告知自己即将被赶出村的噩耗。

拳拳慈母心啊，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为儿女遮风挡雨。

沙螓婉疑惑道，“娘，你有事儿？”

淑娘抿抿嘴，看着沙螓婉稚嫩的小脸，神色变得坚毅起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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