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分道扬镳(2/3)

作品:《芜凰

“不忙,等晃儿退热再说。”

宗爱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忽地就似读懂了拓跋焘的表情,旋即便咽回了话。

……

芜歌不曾料想北上一路竟如此顺遂。

徐湛之号称铁面将军,哪怕不是战时,北赴滑台也是一路急行军。芜歌一行三人都做男儿装扮,混迹在清一色的徐家军里多少还是打眼。

这夜,霜冷风急。

他们急行至入夜,便宿在了一处破庙里。

破庙四处透风,寒风把篝火的火舌燎得老长,张牙舞爪地舔舐着烤架上的野味。

芜歌蜷缩在一角的干草堆上,默默地啃着馍馍。

“主子。”婉宁递给她水囊。

芜歌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她递回水囊时,眼帘的人却不再是婉宁,而是徐湛之。

徐湛之手里是一包热气腾腾的烤兔肉:“光吃馍,不扛饿。尝尝这个。”

芜歌瞟一眼纸包里的烤肉,眸光染了迷离之色。片刻,她抬眸:“你知我为何一路都不吃你们烤的肉?”

徐湛之怔住,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干枯的枯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让芜歌的声音蒙上一层迷蒙的感伤。

“去万鸿谷那一路,同现在何其相似。我就是一路闻着这些肉香,从兰陵一路到新平的。”眸底闪过泪光,带着森森寒意,她勾唇,冷笑那刻,蓦地扭头望向火堆,把几欲夺眶的泪水蒸腾在火光里:“徐湛之,你要是亲眼见过万鸿谷,你下辈子都没脸转世为人的。”

徐湛之的脸色随着女子甜糯的声音褪得越来越苍白。

芜歌却不放过他,扭头盯着他的脸,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何放过了徐浈之、徐浩之和你吗?”

徐湛之探究地看着她。她宠冠六宫是不假,但手无寸铁却大言不惭要报复他们兄弟三人,未免太过狂妄。可他却不知为何竟信眼前的女子若是有心寻仇,当真有这个能耐。

芜歌稍稍凑近他一些:“我今生是姓不回徐了,可背祖忘宗的人,哪怕头上还顶着这个姓氏,却也只是挂着个耻辱的姓氏牌。当别人唤你做徐将军时,你不觉得那个徐字卡喉咙吗?”

徐湛之的面色由白转青。他微微张唇,却是词穷。他不知从何时起确确实实是厌恶这个姓氏,可到头来哪怕他自立门户,他也还是徐将军。他不是没想过,满朝的同僚背地里是如何看待他背弃家族,倒戈皇帝的。

但午夜梦回时,他确实涌生过罪恶感和耻辱感。徐献之虽是自裁,在他心底却是他弑父了。

徐湛之今日才发觉这个幺妹如此擅于攻心。

“哼,弑父,不是人人做得出,也不是人人都睡得着的。”芜歌冷声说道,“你和徐浩之的日子不好受吧?我又何苦找你们寻仇,解救你们于无边无涯的良心谴责呢?”

徐湛之的面色已由青白转做了灰白,眸子都似凝住了,只呆呆地看着芜歌。

芜歌撕下一块干硬的馍馍塞嘴里:“至于徐浈之,司空府倒了,赫连王朝也亡了,他还有何用处?”她慢条斯理地咀了咀:“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刘义隆是最看不上眼的。”

“你过得好吗?”徐湛之低颤地吐出这句,定定地看着芜歌。

芜歌微怔,眸光近乎拷问地回看他。

两人对视良久。

芜歌笑了:“你觉得呢?”她敛笑,满目只剩苍凉:“徐湛之,但凡你念及骨肉手足之情,徐家不会沦落至此。”

鼻眼酸涩,她深吸一气:“徐湛之,其实我最该恨的人是你。袁齐妫想上位,邱叶志想复仇,刘义隆是一箭双雕,他们对付徐家都无可厚非。唯你是我们血浓于水的至亲。”她的眸子里渗出泪来,“可你却倒戈相向。”

她在泪滑落那刻,紧忙闭目:“徐湛之,我不会原谅你。”她忍着满心的痛楚,还在攻心伐情着:“父亲也不会原谅你。下到九泉,你的母亲和大哥也不一定能原谅你。”

芜歌倚靠在墙角,一直紧闭着双眼。徐湛之是几时离开的,她并无感觉了。若是她亲眼瞧见徐湛之脸色铁青,周身发颤着离去的背影,不知会不会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稍稍释怀。

只是,他们今生都再没有兄妹畅谈的机会了……

距南岳两百里的官驿,刘义隆攥着飞鸽密报,沉思许久,终是随手把那小布条扔进了炭盆里。

他眼睁睁看着布条被红彤彤的木炭烫出一个黑漆漆的空洞,冒出一缕浓烟,继而燃起一簇细焰,消失成一堆灰烬。

这已经是他烧掉的第五封飞鸽传书了。

小幺混入徐家军,随徐湛之出建康城的第三天,他就得了密报。每日,他都会收到飞鸽密报,报告小幺的行踪。

他们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分道扬镳,越离越远。

只要他愿意,他有一万种法子拘住小幺。可不知为何他竟一种都不想用了。

从他决定南岳祭天那日起,他其实就料定了如今的局面。在要不要放小幺走这一事上,他是纠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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