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她想要祝家死绝(1/2)

作品:《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

她娘是被人活活逼死的。

她被先帝选中,嫁去了东宫,待到他日太子登基,便是不折不扣的帝王嫔妃。

且依着她的家世,少说也能位列九嫔之中,倘若未来能得个一儿半女,封妃亦是不在话下。

若她自己再争气一些,贵妃乃至是中宫主位,也未尝不可争上一争。

——倘若她的出身真像他们臆想中的那样清白的话。

是了,她不过是个叔嫂通|奸而来的孽种,而天家,又怎会容得下出身这样不清不白、低贱且肮脏的儿媳?

是以,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为了将她包装成真真正正的尚书府嫡小姐,为了让她能如他们所愿地风光封妃,他们逼死了她娘。

他们把那个可怜的女人,活生生的逼死了。

后来听他人说,他们逼死她娘的那夜,上至侯府多时不肯露面的老夫人,下至比她还小上几岁、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凡安平侯府内叫得上名号的大小主子们齐齐聚在她娘的寝房,十来口人将她团团围住,老夫人又命管事捧来了白绫、毒酒并上最为锋锐的匕首,要她自行做个了断。

夜晚的烛火幽微,把他们的面容照得昏暗如同鬼魅,她被他们困在榻上,如同被锁在笼中濒死的鸟儿。

他们骗她说,因着她的关系,她这东宫太子侧妃之位,马上便要拱手让与他人了。

他们骗她说,只要她死了,死得干干净净,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再去追究她的出身了。

她娘信了他们的鬼话,但她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看看她这个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自小便被养在他处的骨肉。

可他们又岂会应她?

他们巴不得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巴不得那丑闻就此烂在泥地里,巴不得立马要了她娘的命。

于是他们拒绝了她,她娘见不到她便不肯就范,最后祝升那个老匹夫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命管事强行掰开了她娘亲的嘴,灌下那一整碗能令人肠穿肚烂的毒。

听人说,那夜女人吐出的污血淌过了大半个地面,她一身素色的中衣都被血染成了斑驳的绛红,她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呜咽,口中断断续续,喊的是她的名字。

她临死时喊的是“纤纤”。

她死在黎明之前,在午夜最黑暗的一刹。

那晚她端坐妆奁之前,镜中的姑娘一身朱红的嫁衣如火,两侧灯火明如白昼。

待那烛泪淌尽,她看着窗外泛了一线茫白的天空,心脏无端揪痛。

她的眼底陡然发了酸,泪珠子不受控地涌了满脸,花了面上新嫁娘的妆。

她像是被人骤然抽取了一条脊骨,又好似有一道魂魄被慢慢抽离了躯壳。

她抓着衣襟,胸口的痛意近乎令她窒息。

冥冥中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娘了。

天亮时喜娘赶来替她重新理妆,一同带来的还有她娘的死讯。

侯府的人说女人是偶感寒疾,不幸暴毙。

喜娘说,他们知道她惯来与这个舅母关系极好,怕她知晓这死讯后心中悲痛,赶来吊唁又恐误了佳期,已将她连夜葬了。

她听了那个消息,怔怔的应了声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底又一次发了涩,可这一回,她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了。

她已经没有泪了。

谷那时她以为死亡是对那个女人而言最大的解脱,她以为只要死了,她便不必再背负那些本就不该属于她的骂名……

她以为,她死后,祝家之人终于能够好好待她,孰料他们竟刻毒到连族谱与宗祠,都不肯让她入。

甚至连具像样的棺木都不肯给她备上一个。

她是尸首下葬时,身上只裹了那件被血染透的单薄中衣,没有棺椁,被人拿草席一卷、包上了几块薄木板子,就那么匆匆葬在了京郊的小山包上。

不入祖坟、没有牌位、族谱除名。

他们竭尽全力,试图将她存在过的痕迹消磨得一干二净,仿佛只要这样做了,她就能变成真真正正的尚书府嫡小姐。

可惜他们打错了主意,从她娘变作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的那一刻,她就成了披着人皮的厉鬼。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她娘与阿娘当初为什么要想尽办法,保下她这个孽种,更不明白为什么一切的罪过,都被归咎在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头上。

犯了错的分明是祝升那个老匹夫,分明是他强迫了她娘,分明是他枉顾了人伦!

为什么罪过要被通通归到她娘身上?

她满目迷茫,那迷茫终究化成了刻骨的恨,她恨那夜在她娘房中、逼死娘亲的每一个祝家人,恨她自己,同样也恨上了皇帝。

若不是他将她指入了东宫……她娘是不是就不必死了?

那恨意在她心头如疯草蔓延,将她牢牢紧锁,直到太子登基,她获封了贤妃。

她坐在宫中高高的主位上,垂眸俯视着祝家人刻意而讨好的嘴脸,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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