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 间(下)(1/2)

作品:《名门盛宠:蚀骨情深

看到他,都打了声招呼。大伯问他吃饭了没有,又问他吃不吃甜粄(客家一种点心)。大伯娘喜欢吃,但做起来麻烦,所以经常是由镇上买来。没有了父亲,见到大伯他感到一股油然的亲切。所以坐下后,他便开门见山讲了来意。大伯停下剔牙的动作,慢慢地说:“你妈身体不好,听说了。不过这几天忙你堂哥的亲事,也没得空去医院,你伯娘叫义仔过来吃饭,他也没来。正好你们今天回来了,刚还说晚点过去看看啥情况。三天就回来了,不严重吧。”

听秦忠信说不严重,大伯便说:“那就好。”顿了一下又说:“你爸不在了,虽然你已成大人了,义仔也半大不小了,但是若真有需要,照顾下你们也应该。可是……”

“你不是说晚一会去我兄弟家借谢媒钱?”大伯娘这时拿一块抹布擦着手走进来。

“呃?”大伯一楞,抬头看眼大伯娘又转对秦忠信说:“嗯,说晚一点去的,看完你妈以后。”

这时电视机里响起新闻联播结束的音乐,意味着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半。大伯娘娘家在镇上,他们村离镇上两公里。农村一入晚上,外面漆黑,邻居串门都少,路上更是人影不见。

一种无言的情绪涌上胸膛,他看着大伯,不说话。25瓦的旧式电灯泡发着昏黄的光,看不真切人的表情。大伯停了一下,嗐了一声:“天也晚了,待会我们也不过去了。今天甜粄专门买多,你给你妈拿一包。”

秦忠信站起来,看着大伯吐字清晰地说:“我妈是胃不好,甜粄,她克化不了。”

然后不管大伯僵住的手,转身冲入夜色,走进黑暗。堂哥追了出来,塞给他一把东西。他没推辞,也没说话。他说不出话。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去投奔的一定是他内心里最以为能给他庇护的人,当这个他以为的庇护者给他的是冷漠无视时,无异于寒冬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奔向自家,到了院门外停住。因为感觉到两行湿意流在脸上。他毕竟还不到二十周岁,一个大男孩而已。

冷静一会,回到家里,弟弟在照顾母亲吃药。他进了和弟弟一起的房间。拉亮灯,摊开手,看到是皱皱巴巴的钱,显然堂哥平时是随便塞在口袋里。数数,127块钱。

他躺到床上,头枕着双手,内心感到一阵疲惫与恐慌。

与他的那些当时社会上的天之骄子又被家里引以为傲宠成宝贝的同学相比,他无疑是懂事成熟的,而那些同学充其量只是大男孩,不识人间疾苦。可除了家庭苦难带给他的磨炼令他早熟外,对社会、对人心,他还没有太多的历练。刚刚大伯给他的,无疑是一种冲激。现在面对经济的急迫与困窘、母亲的病痛、弟弟的担心害怕,他也累,也怕了。此时,内心强烈希望能有个人帮忙分担。

他闭上眼睛,脑海闪现一个方法。自己不用担心,他回学校后先向系主任支取几个月的薪资给母亲,弟弟休学一年。方法一跳出来,马上就被他否决。想着懂事的弟弟,怎忍心再耽误他一年。想想,如果弟弟和自己现在一样,那么自己是否就省一半的力量。但今天的弟弟不是,可是多年后的弟弟就是了。还有母亲的后半生,他不希望母亲的后半生病弱窘迫,也不希望自己和弟弟过这样的人生。还有,他想到他从大伯家出来时的委屈无助,忽然模糊地想到,自己将来会成家,也会有子女。他体味过这番辛苦,不希望将来的子女再经历一遍。磨炼可以在很多方面,不是吗?不一定都是钱上。他并不能太清晰的想到未来,只知道不能保持这种状况,也知道要振兴家业,兄弟合力会胜过一人。所以,他要培养弟弟和自己同样前进,不能中断他的学业,暂停也不行。现在家里三人中,母病弟幼,他必须真正担起来,不能让他们心有担忧。

这么一想,感觉一股力推着自己。长舒一口气,在心里过着亲戚邻居的名单。想起父亲舅舅家的表哥,长父亲两三岁,家在邻村,而两村只隔一条马路,现在镇上做杀猪生意,全家也于数年前住到建在镇上临街的房子里。父亲在家时,他常过来,一来就讲自己幼年时的丰功伟绩,江湖义气。讲他们幼时还没有义务教育,小学升级也要考试及格才行。他小学一年级上三年,只为等父亲第三年开始上学。可第四年父亲升二年级,他还是一年级,说是对那间教室有了感情。最后,老师忍无可忍,将他保送至二年级。就这样一路留级,保送,留级,保送,最终在他十七岁高龄也达到了小学毕业。每每说起,父母亲和自己都大笑,弟弟跟着傻笑。这个表伯也确实重情意,每次来都会带些东西,猪头肉,或者猪下水。俗谓姑表一家亲,既然带来了,父亲也就不推拒,也正好帮自家两儿子解馋。他决定明天去镇上找这位表伯借钱,现在只有他既重情义又拿得出自己想借的钱。

镇上的市场收市很早,所以他上午到镇上。到了表伯的铺面,还不到十一点,案上便只剩了两根大骨,一个猪腰,一块三、四斤的猪肉,可以看到猪皮下厚厚的肥肉,案上竖起的铁钩上还钩着两条花腩,表伯娘用刀刮着一块准备清洗的案子,表伯站后一步抽着烟。两个人都围着蓝色的油亮亮的围裙,不知是布的,还是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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